Sunry的銀色小世界

Chapter ５．幸福的抉擇

   程威宸在一個他們家人的家庭聚會上，向我求婚。

   當他拿出鑽戒時，我卻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那顆在燈光下閃閃發的戒指發呆；不是感動，我是真的呆掉了。

   一切都太意外了！我原本以為他會是在私下跟我求婚的，這樣也許我就有勇氣拒絕他，告訴他我還沒有準備好結婚的心理建設。

   可是，他居然是選擇在他家人面前向我求婚，我不忍心讓他在十幾隻眼睛面前出糗。

   大家都把我的發楞解讀成「感動到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於是，婚事就這樣順理成章的開始籌備了。

   求婚事件發生後的幾天，程威宸跟他父母帶著媒人去我家說親。

   我媽當然是笑得合不攏嘴，對她而言，只要我嫁得出去，管他是程威宸或趙哲希，她都不會有意見。

   不過我爸就不一樣了。

   媒人來說親的那天晚上，吃過飯後，我爸跟我坐在客廳吃水果，他好幾次目光都從螢光幕上移到我臉上。

   「爸，怎麼了嗎？」

   我摸摸自己的臉，對我爸猶如小學生上課偷看自己暗戀的女生般的行逕，覺得十分可愛有趣。

   「沒事。」

   我爸尷尬地笑了笑，再若無其事地把眼光移回電視螢幕上。

   但之後又被我抓包他在偷看我，於是我挨到他身旁去跟他撒嬌：

   「怎麼啦？幹嘛一直偷看我？」

   我爸先是盯著我的眼睛看，最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妳真的想嫁給程威宸嗎？」

   他一語就命中我的要害，我臉上的笑容僵了幾秒鐘，在重新堆滿笑容時，我說：「當然啦，他可是我談了十年戀愛的對象呢。」

   我不想要老爸老媽替我擔心。我媽是天生樂天派，就算是天大的煩惱，也許她那是皺皺眉，唉聲嘆氣個幾個鐘頭，不過睡一覺起來，她就能馬上復原，好像沒發生過任何事一般的又可以跑到巷口，跟左鄰右舍東家長西家短，然後笑得十分有元氣。

   可我爸就不一樣，他是什麼事都會冷靜洞悉，把很多不該講的話拚命往心裡藏的人。我媽常說，我爸這種個性，沒得到憂鬱症真是個奇蹟！

   「但是爸爸覺得，妳並不是那麼喜歡他！你們二個人的個性太相似，二個人都想稱王控制對方，二個人都不服輸。在愛情裡，這樣的狀況當然可以彼此容忍，畢竟沒有住在一起，即使是天天見面，總還是能相互忍讓；可是婚姻不一樣，婚姻是要天天一起生活、一起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各種瑣事，所以對象就要找能跟你互補的，或者包容力比你大的，這樣才不會天天吵架。」

   「爸，您別擔心，這種事，我跟程威宸會相互協調的。」

   「既然決定牽手，就不要輕易鬆手。」我爸語重心長的說：「不要為了結婚而結婚，要看看對方是不是值得妳託付終身的人，愛情不是一輩子的事業，再怎麼愛，也總有一天會被磨光，那麼找一個懂妳的，可以和妳有說不完的話的對象，婚姻才能更長久。」

   我爸這些話，像核彈，瞬間在我的心底爆發開來，那後作力，無比強勁，在心裡、在腦裡，讓我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那天晚上，我打電話給趙哲希，告訴他，程威宸跟我求婚，還帶了媒人來我家提親的事。

   趙哲希的話變得好少，問他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好惶恐。

   他只是淡淡一句：「做妳自己想做的事，走妳自己想走的路，累了，就回頭看看，我會一直在。」

   是那句話，逼落了我的眼淚。

   「為什麼你那麼好，卻從來就不是我的誰？為什麼我們明明就這麼契合，卻始終沒辦法走在一起？」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原來我對他的依賴、我們之間暢所欲言的默契、我只肯在他面前才會忍不住掉淚，並委屈的傾訴、我總是在見不到他時格外想念的行逕，其實只有一個字可以解釋。

   那是……愛。

   原來，這份感情已經在心底埋藏得如此深，深到我完全無所覺，深到我將之視為理所當然，深到我以為我跟他，可以單純的只當永遠的朋友……我好笨！我忘了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純友誼，二個人之間的來往，必然是有一個人努力維持才有辦法持續，而他願意維持的動力，就是因為「愛」。

   可是，我不能回頭了，我沒辦法去跟那個期待跟我共度一生的人說：對不起，這是誤會一場，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們也確實相戀了十年，雖然也許後面的那幾年，熱情不再，但並不代表，我們對彼此就已經都沒有了愛。

   愛情，有的時候只是一種習慣，尤其是當你們的愛情路走得夠長、夠遠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