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ry的銀色小世界

    車子滑進超商外的停車場，嚴毅沒問我想不想吃什麼，逕自下車走進超商，不多久又出來，手上拿了二瓶玻璃瓶裝可樂。

    上車後，他遞一瓶給我：「還喝得下嗎？」

    「當然。」

    他把自己那瓶可樂放進置杯架，繼續上路。

    我握著沁著冰涼水珠的可樂瓶身，啜了一小口，含在嘴裡感受氣泡在我嘴裡跳躍綻開的刺麻。

    「哇啊，好讚。」

    嚴毅沒看我，也沒說話，但我能感覺他在笑。

    我看著嚴毅的側臉，想起他說的25歲的女生擁有致命吸引力的論點，突然很想知道，現在的他，是不是依然喜歡25歲的女生，還是照舊的欣賞那些年齡永遠比他大的女生。

    「看什麼？」

    正忖度到底要不要開口詢問，讓我的疑惑得到解答，就被嚴毅抓包我正望著他的側臉在發呆。

    「沒事。」我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學他正視前方，卻還是忍不住提問：「嚴毅，你說過，很多男生都擁有25歲情結，我很想知道，現在的你，是不是依然會喜歡25歲的女生，還是……」

    毫無困難的講出這些話後，我卻艱澀地停滯住後面的話語，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句才能完整表達。

    「嗯。」

    我猶疑地睜大眼，「嗯」是什麼意思？

    「什、什麼？」

    嚴毅綻開笑，扯著淺淺上彎的唇線，說：「還是喜歡25歲的女生啊。」

    如此直言無諱的回答，卻像投擲什麼過來，在我的心底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心臟，莫名其妙的縮緊，呼吸，有一秒鐘的時間是靜止的。

    我覺得自己好神經病。

    嚴毅只是說，他還是喜歡25歲的女生，又沒有說他喜歡的是25歲的我，我在窮緊張個什麼勁？

    「怎麼？」

    「啊？」

    「妳問我這個做什麼？」

    「沒、沒有啊，就…就隨口問問啊，哈哈哈……」

    我乾笑了幾聲，懊惱自己好白痴，好像把氣氛弄怪了，沒事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啦？嚴毅喜歡幾歲的女生，關我屁事？反正不管他喜歡的是幾歲，對象都不會是我啊，真不曉得自己在那裡笨什麼！

    我常有種嚴毅好像跟我認識很久的錯覺，那種感覺很難敘述。

    云芝說，有些人，就算你認識十幾、二十年，天天都見面，他的世界依然有某些部份是你永遠也無法觸碰到的。

    但有些人，就算你們相識的時間很短，也不是天天相處，但你卻老是有好像已經認識他一輩子的默契。

    嚴毅給我的感覺，是後者。

    有些話，我不用說，他就能懂；有時一個眼神、一枚笑容、一聲嘆息、一皺眉心，他就能明白我想要表達的意思。

    就好像，此刻。

    嚴毅從後車箱拿出一件冷氣薄毯，披在我身上。

    這件薄毯是嚴毅幫我準備，我的專屬小毯子。因為我常會不小心在他車上睡著，或者會很突然的在他沒寫稿的夜裡，揪他去散步或看夜景。

    大概是有一、二次，我在看完夜景的隔天，就一整個弱掉的直打噴嚏兼流鼻水；嚴毅看不下去我的兩光體質，於是幫我準備了一件冷氣毯，上面還是我最喜歡的 kiki＆lala 的圖案，超cute。

    席地而坐，我們肩並著肩，看著遠處的流金車河，三月天的夜裡，依舊夜涼如水。

    我跟嚴毅聊起最近公司發生的人事調動問題，還有一個老是看我不順眼的小組長，總是想盡辦法想要挖洞讓我跳，大大小小的事件全都像約好了一樣，一個接一個的連環爆開，搞得我都有些不快樂了。

    「妳必須去衡量那些阻力有沒有可能會是妳以後的助力，有時候生命中的一些小挫折，是增加妳人生歷練的最好方式，那些阻礙妳的人，是在幫助妳成長，那些出奇不意的突發事件，是在考驗妳的應對能力。」

    「嚴毅……」

    我把下巴靠在弓起的膝蓋上，嘟起嘴，偏頭看他：

    「你不要講什麼大道理給我聽，我需要的，是你陪我一起咒罵他們，我想要的是，一起大叫的暢快。」

    嚴毅聽完，只是笑，然後他站起身，走到他的車旁，開了後車箱，拿了什麼東西後，又關上車箱。

    「咒罵他們，會損自己陰德。」他重新坐回我身旁，看我一眼：「大叫，傷我們的喉嚨，我覺得二樣都不是很好的方法。」

    「嚴毅，你怎麼變得這麼掃興？你這樣很不嚴毅喔，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你。」

    我有些埋怨的又翹高嘴。

    「妳如果用狠毒的字眼咒罵別人，也很不林毓昕啊，妳本來就不是會說出什麼尖酸刻薄的話的人，所以……」嚴毅伸出偷偷背在身後的手，在我面前攤開，笑得溫暖好看，「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點甜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