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燦燦」這二個字,變成阿邦茶餘飯後的談論焦點。
我彷彿又回到之前朝陽瘋狂想認識燦燦的那段時光,身陷在耳邊不時聽見「燦燦」這二個字的魔咒裡,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儘管阿邦這方多次對燦燦釋出大概連瞎子都能感覺不尋常的異常關心,燦燦卻一點也不為所動。
她還是拿一視同仁的姿態來對待阿邦。
溫柔、和善、客氣、距離感。
這是燦燦對待身旁的每個朋友的方式,大家都一樣。
阿邦曾經不止一次向我求救,我也總是盡我所能的想辦法幫他安排機會跟燦燦相處,但燦燦卻仍舊對阿邦的付出視若無睹。
我一直以為阿邦是情場高手,心裡其實很矛盾,不想被阿邦說我不夠義氣,又害怕燦燦萬一被阿邦攻陷了,會傷痕累累。
有時候真想直接放手讓阿邦自己一個人去孤軍奮戰,讓自己當個最單純的局外人,遠離戰場。
不過阿邦卻還是很喜歡找我討論燦燦的事,他曾經跟我說過,當一個人很喜歡另一個人的時候,會變得很幼稚、很呆、很蠢、很沒有自信,就算曾經談過幾場戀愛,也完全派不上用場,那種心跳加速、手足無措的感覺無時無刻,尤其是在那個人面前,整顆心完全性的膽怯,隨便那個人的一個眼神或一個動作,都能讓你上天堂或下地獄。
我無法體會阿邦所說的感受,不過我想這大概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
「阿莫!」
就在阿邦向我表明要努力打進燦燦的生活圈,並且潛移默化地悄悄攻佔她的內心深處的第二十六天後的晚上,他突然用某種若有所思的怪異眼光,望著正在邊吃泡麵、邊看電視的我,卻在我的眼睛對上他的同時,遲遲不肯說話。
我就這樣咬著剛從湯碗裡撈起來,正冒著熱煙,一端還沾著熱湯的泡麵,動也不動地跟阿邦對看著。
然後心裡隱隱不安起來,這個變態阿邦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哇靠!他該不會是發現燦燦太難追,大受打擊的情況下,性向錯亂了吧!
啊……雖然我這輩子從來沒交過女朋友,但這不代表我就要轉性去愛男生呀!
「阿…阿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那是不可能的……」
一察覺事態嚴重,我馬上吐掉嘴裡的泡麵,表情嚴肅,口吻卻盡量和緩地說。
我看過電視裡的二性關係專家說,遇到拒絕感情這種事,一定要姿態溫和,盡可能不要激怒對方,以免引起殺身之禍。
「你果然也這麼覺得喔……」阿邦眼睛眨了眨,滿臉失望。
一見到阿邦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我原本緊繃的心情也慢慢鬆懈下來,不過二性關係專家說這個時候,一定要用更委婉的方式勸服對方,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決心,免除後患。
「本來……本來就不可能啦!你看看我跟你……」
「果然不一樣!」阿邦打斷我,自言自語地喃著:「對你果然比較特別……」
「什麼…什麼比較特別?阿…阿邦,你你你……」
我驚恐起來,阿邦果然是認真的,這可怎麼辦?我再怎麼樣都沒想過,我生命中的第一朵桃花,居然是開在一個男生身上,而且還是個讓許多女人垂涎的帥哥,我……我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所以我想,說不定…說不定……」阿邦沒理我,依然自顧自地說著:「燦燦她喜歡的是你!」
阿邦講到後面那句話的時候,眼睛突然又對上我,用正經八百的姿態說。
我的腦袋短暫地空白了幾秒鐘,瞬間明白阿邦一開始的若有所思,然後想到自己誤認為阿邦轉性愛上我的烏龍念頭,忍不住爆笑出來。
「你瘋了嗎?」阿邦睨著我,有些憤憤不平:「就算被燦燦喜歡上是很爽的事,但你也不用笑成這樣吧!誇張。」
「不…不是啦……」雖然我試著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偏偏臉上的肌肉就是不聽使喚,不過我還是很努力地向阿邦解釋:「我只是誤以為……誤以為你追不到燦燦,就…就……愛上我啦……哈哈哈……」
阿邦聽我這樣一講,臉上馬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他漲紅著臉罵我:「神經病!我還是有眼睛跟判斷力的,好嗎?」
「好了啦,不過只是一個女生嘛!天下何處無芳草,幹嘛為了一個女生搞得失魂落魄的?」等我笑夠了,馬上伸手拍拍一臉像踩到狗大便的阿邦,安慰他。
「你懂什麼?我是很認真的耶!」阿邦拍掉我放在他肩上的手,一臉正經的說:「而且,燦燦她不是普通的女生,她是我喜歡的人啊。就算天下的芳草一堆,只要不是她,就不是我要的,你懂不懂?」
我被阿邦鄭重而嚴肅的神情跟語氣給震懾住,原來,阿邦是用比我想像中還要認真的感情,在喜歡著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