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沒有一種橡皮擦,可以幫人把不該有的記憶,全都擦拭掉,如果有,那雨沛一定要去買一塊來,然後用力的將剛才說的那些話,全部從吳天行的腦袋裡擦乾淨。
這個討人厭的吳天行,不是領完藥就應該要回家了嗎?怎麼現在又出現在她的眼前?陰魂不散也就算了,居然還偷聽她自言自語。
偷聽也就罷了,竟然還問她在說什麼。
不過最笨的還是自己,人家隨口一問,自己居然就這樣傻傻的將心底的話,全盤供出。
「你你你……」雨沛指著吳天行的鼻頭,結巴得完全講不出話來。
「我我我……我怎麼樣?」
吳天行語帶嘲弄的嘴臉,讓雨沛原本因過度驚嚇,而顯得渾沌紊亂的腦袋,乍然清醒過來。
她用力的深呼吸了三次,又大大的吞了一口口水後,重振旗鼓:「你怎麼還在這裡?」
非常好!口齒清晰、眼神冷峻、態度淡然,堪稱完美,很棒!
「本來我是想來跟妳道謝的。」吳天行說:「不過,聽到妳剛才說的那些話,就覺得……」
他果然是聽到了,唉!
「覺得怎樣?」雨沛的氣勢馬上少了一大半,聲音也虛弱了許多。
「覺得……還是要跟妳說聲謝謝啊。」看著雨沛略顯訝異的神情,吳天行笑了。
儘管眼前這個女生給他的印象總是負面的佔絕大部份,不過細細觀察起來,她彷彿還是有某些優點的,至少,光是喜歡小朋友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她有顆柔軟的心。
更何況,以他跟她的交情……呃,應該說「仇恨」程度,她實在沒有理由幫他插隊看醫生,不過,她卻做了。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跟她道謝了,更遑論她還特地衝進醫師的診療室,幫他擺平哭得跟什麼一樣的小鬼頭這件事。
說什麼,他都該在回家前,親自再來跟她道聲謝,他可不想給她一種自己沒家教的感覺。
「不…不客氣。」
雨沛很不習慣態度謙和、笑容和煦的吳天行,她太熟悉跋扈囂張的他,所以他突然變成這樣,只讓她有一種「見鬼了」的錯覺。
「那就這樣啦,我走了。來,小鬼,跟阿姨說bye bye。」
「是姐姐啦。」雨沛忍不住出聲糾正,叫阿姨聽起來好老唷。
「有這麼老的姐姐嗎?」吳天行睨了她一眼,依然堅持要懷裡的小鬼頭叫她阿姨。
「是姐姐、姐姐啦。」
「阿姨就阿姨,裝什麼年輕?再過幾年,如果妳被小朋友叫伯母時,妳就會覺得叫阿姨比叫伯母好很多了。」
「……」
後來,雨沛跟吳天行之間的關係,依然存在某些程度上的滯塞,無法突破。
就像二條平行線,有時其中一條線會不小心走歪了,偏向另外一方,甚至短暫的交疊,但總是很快的又被拉回到原來的軌道上。
倒是嗚哇,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跟吳天行有說有笑,甚至有次雨沛還看到他們二個人一起練球。
雨沛沒有向嗚哇問起,關於她跟吳天行的進展,當然更不可能跑去問吳天行。
不過他們二個人一起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頻繁,頻繁到好幾次當雨沛去趕公車時,都會不小心看到吳天行在公車站陪嗚哇等公車,二個人不論是講話的神情,或是凝視對方的方式,都給人一種洋溢著粉紅色氛圍的戀愛氣氛。
不管是誰愛誰,或是誰辜負誰,那都是別人的事,全都跟她沒有關係。
雖然雨沛總是在心裡這樣對著自己說,但是,每次只要撞見他們二個人形影不離的身影時,不知道為什麼,雨沛卻又老是會沒辦法克制的就這樣停下腳步,佇足凝望。
心裡的感覺,不是欽羡也不是妒嫉,而是一種紊亂的情緒,紛紛雜雜的,很難言述。
跟吳天行在一起的嗚哇是幸福的、是快樂的,關於這一點,雨沛看得比誰都清楚,也注意到自從嗚哇跟吳天行越走越近後,來球場找她告白的男生,便急速驟降。
跟嗚哇在一起的吳天行是溫柔的、是和善的,總是笑得煦暖,有時不小心瞥見他低著頭,對著嗚哇露出寵溺的微笑時,總會讓雨沛忍不住想起似乎在不久以前,他也曾經那樣對她溫暖的微笑過。
都是別人的事哪!她總是在心裡一次又一次的對自己說。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吳天行跟嗚哇走在一起時,她就是沒有辦法不去看他們,他們親暱說笑的身影,總會在她的眼底被放大又放大,放大到看不見旁邊的景物,所有的視線,全都被他們二個人佔據。
好討厭的感覺,但是又逃不開,如果能把他們二個人同時流放到外太空去,不曉得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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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p 04 Thu 2008 20:14
嗨!bye bye (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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