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ry的銀色小世界

    在教官室裡，莊巧玲的那個同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控訴是我跟江子淇聯手欺負她，她還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那裡被江子淇打到連呼吸都會痛，她嚴重懷疑自己可能內傷了。

    接著她又指著自己的膝蓋跟小腿上的擦傷傷口，說那也是江子淇跟我的傑作。

    「對不對，巧玲？是她們二個一起打我的，妳也看見了，對吧？」

    那女生哭得一副被我們欺負得很慘的樣子，掉頭看莊巧玲時，莊巧玲臉上露出一閃而逝的猶疑，迅速瞥過我的神情裡，有濃濃的歉意。

    「是。是她們二個一起打魏瑞雲的。」

    「說謊！」江子淇激動地大叫：「教官，她們說謊！事情不是這樣的，明明就是我跟她互推，沈若紜只是站在一旁，這根本就不關她的事……」

    走出教官室時，江子淇只是緊緊地拉住我的手走，我看著自己被她拉著走的手時，才發現她的手臂上有道深深的、紅紅的傷口。

    我回想到江子淇撞到廁所洗手檯旁的磨石牆面，那傷口，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形成的。

    「江子淇……」我的聲音才一從咽喉出來，眼眶馬上又紅了。

    江子淇轉頭過來看我時，臉上還有掩飾不住的怒氣，「如果妳是要跟我說對不起，那我會生氣喔！這根本就不是妳的錯。」

    「……那…謝謝。」

    江子淇先是一楞，接著緊鎖的眉頭輕輕的舒展開來，有一朵淡淡的笑意自她的唇際，緩緩地綻放開來。

    「……傻瓜。」

    江子淇輕輕地推了我的頭一下，然後我們二個人就這麼站在才四月下旬，但天氣已經顯得十分燠熱的大太陽底下，傻傻地又哭又笑起來……

    「所以妳們二個都被記小過，那個女生只被記警告？」

    放學回家的路上，吳呈昊一面走，一面不可置信的看看走在他旁邊的江子淇，又瞧瞧落後他們幾步路之後，心情暴壞又不想加入他們任何討論話題的我。

    「對啊，你看是不是很不公平？」江子淇哀怨的討救兵，要吳呈昊評評理，說句公道話。

    「不過妳也真的是喔……沒事幹嘛跟人家打架啊？都高中生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講，還這麼幼稚。幸好教官沒通知妳媽去學校，不然妳一定會更慘。」

    「就是……嚥不下這口氣嘛……」江子淇無辜地說：「而且，你沒在場，不知道那可惡的女生用多骯髒、多不堪入耳的字眼罵若紜呢！我…我聽不下去嘛，腦袋都還沒反應過來，手就完全不能自己的用力朝那個女生的身上推下去啦……唉唷，要是你也在現場，我敢打包票，你一定也會像我這樣的。」

    「我才不會像妳那麼幼稚呢。」

    「不會才怪。」

    「說不會就是不會啦，我又不像妳那麼幼稚，而且拳頭又不是萬能的，難道遇到事情只要拳頭揮一揮，事情就能順利圓滿了嗎？」

    「我知道拳頭不是萬能啊，但沒有拳頭是萬萬不能嘛！」

    「妳這又是什麼歪理啊……」

    吳呈昊跟江子淇越討論越熱烈，越熱烈，精神就越振奮，腳步也就越走越快；才一會兒工夫，我已經遠遠被拋在後頭。

    其實這樣也好，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雖然只要一想到上午廁所外面那些傷人的話，心難免還是會介意、會痛痛的，但江子淇為了捍衛我的名譽，衝上去和人臉紅脖子粗的理論畫面一浮現在腦海裡，心情就會被一股暖暖的感動包圍。

    我一面走，一面踼著路旁看到的一顆小白石，心裡頭模糊地回憶方才吳呈昊提問到江子淇跟我被記小過的事時，走在吳呈昊身旁的蘇昱帆還特別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好像還……對我溫煦地笑了笑。

    不想沒事，一想，心就又沒來由地揪緊了一下，酸酸又甜甜的，好像可以放心的期待某種可能，又好像一切只是我自己太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