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云芝跟我們道別,說她還要和她男朋友去趕攤,今晚不一定會回家,叫我睡前記得鎖門,不用等她。

 

    「路上小心喔,梁禹浩,保護好你女朋友嘿,別讓她喝多了。」

 

    我不放心的再次叮嚀。

 

    「放心,絕對不負妳所望。」梁禹浩微笑著,一隻手很自然地攬住云芝的肩頭。

 

    送走他們後,嚴毅看看我,問:「回家嗎?」

 

    「嗯……我們去散步好不好?剛才吃好飽,我想去走走。」

 

    「好,上車。」

 

    上了車,我挑了一片自己想聽的CD,播放後,開始跟嚴毅東扯西聊。

 

    「欸,妳猜猜,今天是什麼日子。」

 

    嚴毅突然沒頭沒尾,冒出這句話。

 

    「毛蟲結婚的日子啊。」

 

    「也…對啦!但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日子啊?」我偏著頭,仔細回想:「不是你生日啊,你生日早就過了,也不是我生日啊。聖誕節……還沒到!情人節……這不關我們的事!兒童節……離我們太遙遠了!重陽節……我們還沒葛屁……啊~嚴毅,我不知道啦。」

 

    「是我們認識二周年的日子。」

 

    「哇,真的假的?」

 

    只是……這種日子有什麼好記住的?嚴毅未免也太認真了吧!

 

    「突然覺得時光飛逝得讓人覺得好可怕,我認識妳的時候,妳還是個忙著翹課的學生,現在已經是每天趕九點打卡的上班族了……」

 

    「欸,等等、等等,我對你那句『忙著翹課』很有意見喔!我哪有忙著翹課?」

 

    「喔,對!妳沒有忙著翹課,妳是忙著傷心,忙到沒時間去上課。」

 

    「我哪有啊?」

 

    見我大嚷著否認,嚴毅看了我一眼,抿嘴淺笑。

 

    最傷心的那段時光,是云芝跟嚴毅陪我走過來的。

 

    云芝本來就有俠女的性格,所以她總是在我面前罵李德銓,偶爾也會罵罵我,罵我不爭氣,被一個爛人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超瞎的。

 

    嚴毅跟云芝不一樣,他從來不曾厲聲罵過我,看我心情不好時,他只會安靜的陪在我身旁,有時是陪我走一段路,有時是買二瓶玻璃罐裝可樂,插上吸管,坐在一旁陪我喝。

 

    他對我說過最重的一句話是:

 

    「妳老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妳,這樣要我們要怎麼幫妳?失去了,並不是什麼可悲的事,妳沒有必要每次都把自己弄得可憐兮兮的,如果妳連自己都放棄了,那我們,也只好放棄妳了。」

 

    就是那句話,把我拉出來的。

 

    因為害怕失去嚴毅這樣的朋友,所以,我強迫自己走出來,強迫自己收起眼淚,堅強起來。

 

    只是,不管我再怎麼堅強,卻總是能輕易就被李德銓隨隨便便的一通電話或簡訊,徹底瓦解。

 

    「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有次,我漫無目標的在路上亂走,被出外買東西的嚴毅碰見,當他拉住我時,一直被我鎖在眼底的淚水,在看見他的那一刻,瞬間被解鎖了。我哭得一蹋糊塗,邊哭邊這樣對他說。

 

    那次,是因為我接到李德銓的電話,他說他心情不好,想要找人聊聊。

 

    我去了,在寒風陣陣的嚴冬夜裡,陪他坐在路邊階梯上,聽他傾訴他和他女朋友之間的爭吵過程,安靜不說話的替他覺得委屈難過,心疼他的遭遇;然後他的手機響了,幾秒鐘後,他匆匆跟我道別,朝他來的方向迅速跑去。

 

    其實,他不用說,我也知道電話是誰打的。

 

    剎那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悲哀,我跟李德銓的女朋友,在他心中的重量對比如此明顯,我卻還巴望著有一天,他會回頭。

 

    傻傻等一個不可能有結果的故事,呆呆的做著不可能會重來的夢,還騙人家說,我認清了、長大了、不會再笨了。

 

    其實,我身陷在那座愛情囹圄裡,根本不想走出來。

 

    於是,我在極度悲傷的時刻,遇到拎著宵夜的嚴毅。

 

    嚴毅什麼話也沒說,他只是牽著我的手,帶我回他家,泡了一杯熱咖啡,塞進我的掌心裡。

 

    「握著,手會暖和一點。」他說。

 

    然後,他遞給我一條乾淨毛巾,「真的忍不住的話,就放聲哭一哭吧。憋著,真的不會比較好。」

 

    那一夜,我沒有回家,我在嚴毅家的沙發上哭累了,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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