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望著那扇磚紅色鋁門,腦筋空白成一片,什麼事也沒辦法思考。

 

    回家的路上,我心不在焉的騎著車,滿腦子裡都是燦燦的身影,還有一種沮喪的心情,強烈地盤踞在心裡。

 

    剛才那些話才不是因為同情才說出來的呢,我不是會因為同情才去喜歡一個人的人,那是因為喜歡,是喜歡呀!笨蛋燦燦。

 

    人是一種習慣性的動物,往往只要習慣某種形式或生活方式,就會順其自然的繼續習慣下去,久了便會忘記最初的面貌。

 

    感情也一樣。

 

    因為長久時間的相處,習慣彼此的陪伴後,往往會誤以為這樣的感情是一種天長地久。然而,一旦二個人分開一陣子之後,便能發現其實那段日久生情的感情,是誤會一場,而自己喜歡的對象,往往不會是當初朝夕相處的那個人。

 

    我因為太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這陣子總在自己心裡的那座天秤上不斷衡量,衡量燦燦在我心裡的重量,以及朋友跟愛情二者間的砝碼數。

 

    不能否認的是,發現燦燦的病情是讓我終於開始去正視自己感情的起因。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說她比我還要喜歡的喜歡著我的燦燦,就是不肯接受我的感情。

 

    我不能理解的是她的逃避。

 

    車子彎進巷道裡,我的腦袋還是渾渾沌沌的,這下好了,被燦燦拒絕啦,看明天要拿什麼臉去面對她,真是笨哪,把場面搞得這麼尷尬。

 

    一個阿伯騎著輛腳踏車突然衝出來時,我並沒有馬上注意到,等快撞到時,我急忙將機車把手往左轉,閃過那輛腳踏車後,卻硬生生撞向路旁的電線桿;那位阿伯則是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整個人也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

 

    龐大的撞擊聲馬上引起整條巷子裡眾多住戶的注意,大家紛紛從屋裡衝出來。

 

    一位大叔衝過來,幫我把壓在腳上的機車牽起,我試著起身卻站不起來,左腳腳踝狠狠作痛,那位大叔發現我站不起來,連忙要我乖乖坐著,他用手輕輕的摸摸我的腳踝之後,說:「還是等救護車來好了,你的腳可能骨折了。」

 

    「啊?」我失聲驚叫一聲。

 

     有這麼誇張嗎?但我覺得我撞得並不是很用力呀,雖然說機車龍頭都歪掉了,不過左腳也才被機車壓了那麼一下,怎麼可能這樣就斷掉?也太脆弱了吧。

 

    雖然覺得大叔的判斷可能有點誇張,不過我還是聽話乖乖地坐在原地等救護車來。

 

    阿邦趕到醫院的時候,我的腳已經被醫生整個包上厚厚的一包,還好只是筋拉傷,腳踝有些脫臼而已,並沒有像那位熱心的大叔講的那麼嚴重。阿邦一頭亂髮的跑來找我,看得出來是從睡夢中被挖醒的。

 

    「怎麼回事?」他神情緊張的衝到我面前,看我沒什麼大礙,臉上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為了閃那個阿伯啊。」我用眼神示意那個坐在我前面不多遠處的那個歐吉桑,要不是為了閃,我也不會被包得像斷腳一樣,真是有夠倒楣的。

 

    剛才他跟我一起坐救護車過來,路上還一直跟我訓話,說我年輕氣盛,不要老是這麼血氣方剛,騎車騎那麼快總有一天會被撞死啦……等等巴啦巴啦一堆不吉利又不順耳的話,氣得我差點在救護車上打人。我今天要不是為了閃那個不長眼的阿伯,會搞成這副德性嗎?沒發飆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他居然還對我訓話。

 

    「你沒閃過,撞到他啦?」

 

    「閃過啦,所以才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嘛。」

 

    「那他怎麼鼻青臉腫的?」阿邦把我當成嫌疑犯。

 

    「他自己摔的呀!我為了閃他去撞電線桿,結果他老兄不曉得在湊什麼熱鬧,自己跌個狗吃屎,剛才在救護車上還一直罵我,還好沒叫我賠他醫藥費,不然你現在大概就是在警察局等著保我出去了。」我越說情緒越慷慨激昂。

 

    阿邦安撫我一陣後,連忙跑去幫我辦理住院手續,又通知我爸媽。

 

    「我爸有沒有說什麼?」

 

    我整個剉著等,我爸那火爆脾氣我從小看到大,剛才阿邦說要打電話給我爸媽時,我本來還想辦法要阻止他,不過他說早晚都是要說的,更何況這種事算大事,萬一他去上課不在這裡,醫生臨時要對我做什麼檢查,沒家人在總是不好處理。

 

    「他說:這死兔崽子,恁爸沒掐死他算他好運。」

 

    「啊?他這樣說喔?」我的心涼了一半,爸,我也是受害者耶。

 

    阿邦看我一副嚇到快中風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騙你的啦!」阿邦嘻嘻笑:「電話是你媽接的,我有跟她大約提了一下狀況,她本來晚上要跟你爸一起開車過來,我跟她說你除了腿之外,其他大致都OK,拚命安撫她之後,她才答應等天亮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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