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有好幾次,我總嘗試著要向燦燦探詢關於她的身體狀況,但往往話都是一到嘴邊,就又吞吐半天說不出來,最終只得乖乖地嚥回去。

 

    於是我只能望著越來越削瘦、越來越沈默的燦燦,暗暗著急。

 

    發現到燦燦異樣的,不只是我,還有阿邦。

 

    有幾次,他抓著我追問為什麼姚美麗減肥,瘦的人卻是燦燦。

 

    當次我都只能搖搖頭又聳聳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燦燦的身體明顯變更壞,是在寒假過後,我們第一次召開社團學期研討會時,那次的會議除了要選新任的正副社長跟幹部之外,還要討論這個學期的行程,該到哪間小學或育幼院去辦活動。

 

    整個會議冗長又無聊,大家一個寒假不見,好像要一次把憋了一段時間沒說出來的話,全部傾倒出來,於是談論正事的時間遠遠不如閒話家常的時間。

 

    那天輪到燦燦當記錄,只見她安靜地坐在我對面,拿著筆努力的在會議記錄簿上抄抄寫寫,擷取方才大家討論正、副社長推派票選的重點。

 

    坐在我身旁的阿邦正誇張的在跟大家敘述他寒假時去泡溫泉時,看到一對年輕情侶在水療區若無旁人的抱在一旁角落卿卿我我,簡直就快上演讓人噴鼻血的限制級畫面。

 

    阿邦說著,大家聽著,坐在我對面的燦燦也正抓著筆,筆頭的滾珠流暢的在記錄簿上滑動著,然而正當阿邦講到他跟他朋友如何不動聲色地慢慢移動到那對情侶附近時,燦燦手上的筆卻突然從她的手中滾落,筆管碰擊桌面的聲音跟阿邦講話的音量比起來微不足道,並沒有驚動到那些專心聽阿邦講故事的夥伴們,卻仍引起我的注意。

 

    我先是看了看那支在桌面上滾了幾圈的筆一眼,隨即抬眼望向燦燦。

 

    「燦……

 

    聲音才到喉頭,就被哽住出不來,伴隨的是急遽加速的心跳,還有一點點的驚懼跟不知所措;我迅速站起身,因為力道過大,以至於我坐的那把椅子還重心不穩的往後倒,發出極大的碰撞聲。

 

    這一撞,成功地撞掉了大家原本鬧哄哄的吵雜聲音,所有人的焦點全都從阿邦身上,瞬移到我這裡來。

 

    我在一片鴉雀無聲的寂靜中衝到燦燦身邊,這時才有人發現燦燦的異狀,有幾個女生還因而驚呼出聲,大家開始手忙腳亂的以燦燦為中心,圍成一個圈。

 

    我扶住燦燦搖搖欲墜的身子,不由份的橫抱起她,看著在我懷裡彷彿已經失去意識,還翻著白眼的燦燦,心頭亂糟糟,嘴裡慌張的喊著:「餅乾餅乾,誰有糖果或餅乾啊?快點,快點救救燦燦……

 

    喊到後來,我已經有點想哭了,聲音也因為哽咽而變得有些沙啞。

 

    燦燦妳不可以倒下,不可以喔!燦燦妳要撐住,千萬不可以就這樣睡著不醒來,燦燦妳不可以的,知不知道?不可以……

 

    也許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但我卻覺得彷彿有一世紀那麼久,終於有人遞了幾片餅乾給我,我拿著,慌亂而急促地想把餅乾塞進燦燦嘴裡,一心只想著只要把它們塞進燦燦嘴裡,燦燦就會醒來了。

 

    但我的手抖得那麼嚴重,試了好幾次,就是沒有辦法把餅乾順利地塞進燦燦的嘴裡。

 

    我愈是急,手就愈是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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