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ry的銀色小世界

    我慌張蹲下身去扶住燦燦，很怕下一秒她就會『碰』地一下，倒臥在地上，昏迷過去。

    燦燦握住我的手臂，她的手冷得像冰一樣，手心裡沁出的汗也是冷的，聲音很輕很虛弱，我聽見她略嫌稍快的喘息聲，我想那是人在極度不舒服的情況下才會發出的聲音，她雖然抓住我的手，卻半點力氣也沒有。

    我扶著她，重新回到騎樓底下，超商門口有幾把白色鐵椅，我隨便抓了一把，連擦都沒擦的就讓燦燦坐下。

    「是、是餅乾還是糖果？」

    已經有過之前在防火巷撿到她的經驗，所以我猜她會突然頭暈或許跟血糖又下降有關，應該不可能是中暑，更何況現在都快十月底了，最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啊。

    「巧克力。」燦燦虛弱得沒有半點氣力的聲音，鑽進我的耳裡，又是一陣莫名的難受，我很擔心她，擔心到連手都克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我沒再多問，連忙衝進超商，把看得到的巧克力全都各買了一種，我不知道燦燦有沒有偏好吃哪一種，反正全部都買總能賓果一個才對。

    見我攤開掌心，滿滿的巧克力在手上，燦燦沒驚訝也沒問我為什麼買這麼多，只是很虛弱的努力揚起一個微笑，然後挑了其中一個吃。

    幾分鐘後，燦燦的血色終於慢慢恢復，雖然臉上仍然像剛打過一場仗一樣地露出疲累的神態，不過已經比之前的蒼白臉色好一些了。

    看著燦燦，我原先碰碰碰跳得很用力的心臟，也終於能夠稍稍得到舒緩，不再那麼邁力的像要從我的胸口跳出來似的。

    「這些全給我。」燦燦指指我手上的巧克力，揚著淡淡的笑。

    「妳快要嚇死我了。」我把手上的巧克力全塞進她的手心裡，帶著一點點抱怨的口吻說。

    「真的嗎？」燦燦突然露出淘氣的表情，偏著頭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幾秒鐘後，開口：「如果喔……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掉了，你會不會哭？」

    「這還用問嗎？」我根本連一秒鐘的考慮也沒有，脫口而出。

    「是會還是不會？」

    「當然會。」

    「那是象徵性的掉幾滴淚那種嗎？」

    「怎麼可能？」我有些激動地叫，激動得連自己都莫名其妙：「我會掉一大缸的眼淚吧。」

    「一大缸是多大缸？」燦燦難得有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像司馬光打破的水缸那種程度的大。」

    「噢。」燦燦聽見我的答案，很開心的笑了。

    「幹嘛問這種白痴問題？妳才幾歲啊，跟我談這種生死的問題，不會太早嗎？」

    雖然明知燦燦是故意問我，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還是隱隱不安起來。

    「人有旦夕禍福嘛。」燦燦雲淡風輕的說，臉上還是揚著淺淺笑意。

    然而，聽見燦燦這樣說，我的心臟卻老實地漏跳一拍，隨之而來的是像聽見什麼壞消息般的急遽心跳，弄得我整個人心神不寧。

    「燦燦，妳老實告訴我，妳是不是生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