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真的過得很充實,雨沛常常在心裡這樣想著,尤其是被陷害成功的當上副班代之後,生活真的充實到接近一種飽和程度,飽和到老是讓雨沛有想要罵人的衝動。
這個學期的教授們不知道是不是一起說好的,很多事似乎全都針對她來,往常是班代的工作,現在全都丟給她一個人去處理,雨沛覺得自己一定是顧人怨到一種人神共憤的境界,否則怎麼會倒霉成這樣!
「副班代,妳把分組報告名單整理好,下星期五以前送到我研究室來。」
「副班代,下星期的時事英文,妳負責安排幾個同學來翻譯課文內容。」
「副班代,這裡有一些補充講義,妳拿去copy給同學。」
「副班代,……」
那些教授們是這麼對雨沛說的。
雨沛覺得自己大概是這個學校裡,歷屆副班代中,最勞碌命的一個。
所以雨沛在學校變得很忙,也變得很乖。
因為教授們除了會派一堆工作讓雨沛做之外,有時上課上到一半,教授會問同學們懂不懂他的授課內容,通常這種情況下,並不會有人出聲應答,而倒霉的雨沛,往往就會被教授叫起來當代表,代表回答教授的問題。
上課,變成一件十分嚴肅的事,雨沛必須時時正襟危坐,以因應教授突如其來的點名或提問。
為了時事英文的翻譯一事,雨沛費心的跑去學生餐廳收集了一些竹筷來當籤,每支筷子上都有一個號碼,班上總共有五十三名同學,所以有五十三支竹筷,她在班會時間向同學表明要抽出六名同學,負責時事英文翻譯的工作。
同學當然沒意見,大家都覺得民主的時代,抽籤是最公平的決定。
六名同學陸續被抽出來,被抽中的同學哀嚎聲四起,沒抽中的同學,全都摒氣凝神的祈禱最後一個倒霉鬼千萬不要是自己。
第六個可憐鬼出爐了,雨沛看了看籤號,再對一下點名簿,低著頭,長髮覆蓋住那朵自她唇角綻放開來的燦爛笑容。
「……吳天行。」
雨沛揚揚手上的竹筷,然後把那支竹筷,連同方才那五支竹筷,一起放在另一個空筆筒裡,以證明自己並沒有作弊。
總算報了一箭之仇,雨沛的心裡暗想著。
「那就這樣囉,請被抽中的同學……」
「我拒絕。」
雨沛話還沒講完,討人厭的吳天行就「碰」的一聲,拍擊了一下桌面後,從座位上站起來,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僅嚇到了班上的同學,也驚駭住站在講台上的雨沛。
「我不要翻譯時事英文,我英文那麼爛,幹嘛要叫我翻譯?」
吳天行那張怎麼看怎麼跩的臉,讓雨沛很想握住拳頭,一拳揮過去,怎麼有人的臉可以長得那麼囂張的?
「我想,這句話你直接去跟教授說會比較好一點喔。」雨沛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妳一定是故意的。」
「很抱歉,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不過剛才的抽籤過程透明公開,我想任何人都很難作弊,如果你覺得這樣的方式不公平,那你可以問看看班上有沒有人願意幫你翻譯,如果有人願意頂替你的位置,那就請你在明天放學前來跟我說,我很樂意從名單上把你的座號變更掉。」
「……」
看著啞口無言的吳天行,雨沛心裡的快樂迅速膨脹。
「那各位同學還有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那我今天的報告就到此為止,謝謝大家的配合。」
雨沛從講台上走下來,她刻意不去看吳天行,她知道吳天行現在心裡一定很氣她,不過沒關係,他並不是她在乎的人,所以她不會去在乎他的情緒。
班會繼續進行著,不過都是討論些對雨沛來說,無關緊要的事,比如,和學長姐的聯誼烤肉要訂在什麼時候比較好;又比如,班上的第一次班遊地點該去什麼地方……等等。
雨沛並不是很認真的聽著同學們的討論,她只想著昨天晚上從診所下班要回家前,蔡醫師不曉得為什麼,塞給她一盒金莎巧克力,昨天並不是她的生日,蔡醫師的生日好像是在三月,那他幹嘛要送她巧克力?
診所裡最近有個很奇怪的傳言,傳說,蔡醫師對待雨沛的方式與對待其他人不同,雨沛不知道這樣的傳言從何而起,不過,那些蜚短流長確實困擾了她。
再加上那盒巧克力……
雨沛覺得蔡醫師真的是沒事找事做,本來好好的氣氛,現在一整個被他給搞糟了,他不僅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順便連雨沛的腳也砸下去了。
「唉,好煩……」雨沛托著腮,喃喃自語。
「該煩的人是我才對吧!」
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動了雨沛,雨沛抬起眼,卻被不知何時坐到她對面,二顆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她的吳天行給嚇著。
「啊啊……」極度驚嚇後的反應,大概也只剩尖叫了。
「又不是看到鬼,叫這麼大聲幹嘛?」
「你、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叫妳半天妳都沒反應,看妳神遊成這樣,我只好坐到妳對面等妳回魂啦。」
「有、有什麼事啦?」
怪了!沒事幹嘛大舌頭?雨沛在心裡直罵自己笨。
偷偷環顧四周一下,這才發現,班會不曉得在什麼時候結束了,班上同學也都走得差不多,只剩下三
「妳老實講沒關係,剛才妳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故意的?」
「抽籤的事啊。」
繞來繞去,還是相同話題,雨沛覺得讓自己煩的事情又憑添一椿了。
「隨便你怎麼想。」
雨沛邊說邊開始動手整理書包。
解釋也沒有用,吳天行那個人太自以為是,講什麼他都聽不進去,還是不要白費唇舌了。
「妳一定很氣我提名妳當副班代,對不對?」
「對……」
「所以妳藉機報仇,對不對?」
「對……」
雨沛回答的語氣聽得出來是在敷衍,她實在不想再這麼婆婆媽媽的追究已經發生的事了,但吳天行卻硬是要鑽牛角尖。
「如果我堅持不要翻譯呢?妳會去跟教授打我的小報告,對不對?」
「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吳天行突然激動起來,他這一叫,馬上引起班上幾個還未離開教室的同學們的注意,他們紛紛的轉頭,朝這裡看過來,但吳天行不管,他指著雨沛的鼻子大叫:「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妳真的很卑鄙。」
卑……卑鄙?吳天行居然說她卑鄙?她和他,到底是誰先卑鄙的啊?
雨沛最受不了被人冤枉,所以,吳天行的話一下子就激怒了她,雨沛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握得是那樣的緊,緊到指甲都嵌進掌心裡了。
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在,她很怕下一秒,她的拳頭就揮擊在吳天行的臉上了。
急速竄升的憤怒,毫不掩飾的透過雨沛的眼,聳立在吳天行面前,於是吳天行不再說話了,他就這樣和雨沛對看著,一瞬也不瞬,二個人像在比賽耐力一般的僵持著。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會介意的。」
最後,雨沛拎起背包,在即將踏出教室門口之前,冷冷的說。
即使心裡其實介意得要命,她卻只能這樣子說,用面無表情的神態,和冷淡的語氣,這樣的說著。
因為吳天行,畢竟不是她的誰,她實在不想再多費一分一毫的氣力在一個不重要的人身上,所以,她只能強迫自己吞嚥下那些不甘心,就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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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g 03 Sun 2008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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